吟咏着《涉江》中带着战国楚音的千古传诵之句,我仿佛看到抑郁忧愤的屈大夫在江南的荒山僻岭间,在肃秋的衰草落叶间,击节长叹。我也仿佛看到在此之后,中国许许多多的文人,把屈子作为膜拜的偶像,用一生的穷困潦倒诠释自己的忠贞与高尚,留下许多令人愤愤不平的诗文。他们,似乎组成了中国文人中数量最多也是成就最高的一部分。
他们是最富于幻想的,同时也太单纯,在他们眼中,理想就应该存在于现实之中。然而,现实是真实而又残酷的,直言无讳的他们于是被贬、被发配、甚至被施以极刑,屈大夫因坚持抗秦得罪投降派而被流放到江南蛮夷之地;李白因得罪权贵被“赐金放还”;欧阳修因支持范仲淹改革弊政而屡遭打击三次被贬,政治上的不得意使他们将太多的不平与希望诉于笔端。于是他们原本深厚的文化底蕴便在挫折的加热下迸射出无比绚烂的火花,许多千古佳作便在血泪之中应运而生。苏东坡被贬黄州而作《赤壁赋》,陶渊明罢官归田园居而作田园诗,白居易被贬江州而作《琵琶行》。可以说,是政治上的失意、社会的黑暗成就了诗人、作家们的文学造诣。
不过,如果我们稍加留意这些失意之作,不难发现:诗人、作家们几乎都以寄情山水神话或儿女情长来排遣心中的郁闷。从屈原的“吾与重华游兮谣之圃”到李白的“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仿名山”,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到白居易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似乎可以感觉到他们对黑暗现实的一丝幻想,对尘世的一点“回首看破”、以及对自身不幸遭遇的哀怨,他们所追求与做到的仅仅是“吾不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心远地自偏”,保持自己的情操,却很少想到有没有更高明的办法可以改变整个黑暗社会。
读屈原的《涉江》,让我仿佛看到了屈原以及中国历代文人,在穷山恶水间的艰难跋涉。他们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路上创造了世界文坛的奇葩,也留下了遗恨无数。历史发展到今天,作为新时期的文人,应当既传承古人的高风亮节,又不溺于幻想之中,在现实与理想之间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
指导老师:王艳
点评:人的性格即是命运。中国文人的命运和悲剧与他们的性格不无关。从屈原以来,历代文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向屈原看齐,崇尚人格,不为五斗米折腰,这虽然造就了他们的文学成说,但也成为他们人生悲剧的主因,宁愿独善其身,不愿同流合污,为历史留下许多遗憾。作者从古联系到今,认为现代文人应该脚踏实地,而不是沉溺于幻想之中。作者思路开阔,不人云亦云。